心情

寫在2007前夕

我不知道如何回顧2006年,這一年對我而言頗為沉重。


僅管也許看不太出來我有什麼轉變,但很多無法言說的東西其實是內在的。文字其實不能完全表達一個人,當人們閱讀成千上萬的個人網誌,覺得這是個「個人表達」時代的來臨,經由文字我們彼此多瞭解了一點,深入了一點,但那,也真的就不過是文字而已─友人K的部落格Banner上就是這麼寫的。他這句話打中我了,也許是自己寫字多年,寫過很多不同的人和事,也被別人描述過,就特別有感覺。
今年我母親過世對我的震撼和影響很大,但未必悟到了什麼,很多都還在摸索。陳年往事、和家人朋友的情感、心結、關係轉變都隨著一個人的離開而湧現,像洪水一般。人的心理在此刻更為脆弱和疑惑,我更是因此覺得人生(或「人生是什麼」)實在超乎我之前所想像和認識的,所有的人事彼此牽引、糾結產生的千萬種意念、期望或失望,樂觀或抱怨…原來它們都構成了將你我牽繫的現實。這樣寫下去,會走向意識論或者宿命論,但其實我不完全是那個意思。簡單說,我倒是很希望在未來新的一年坦然接受這些在生活中、在夢中出現的謎團,並耐心一點將累積長久或背負已久的心理負擔轉化成另一種動力。
我父親過世時我沒有什麼記憶,母親的過世可以說是我第一次碰到至親的人離開。就像前幾天我看到這篇談迷幻藥研究的報導,其中寫著:「2/3受試者將它評估為生命中最有意義的經驗,足以和第一個孩子出世或父母過世相提並論。」似乎是這樣沒錯,從此你的想法、人生也開始轉變。
今年我將是在清醒(而且很冷)之中過完2006年。這些年來每年跨年都茫得一塌糊塗。雖然我認為那是對個人而言的另一種「清醒」。還在玩BBS的時代(大約六七年以前),我在朋友hussard和satie的版上看到他們的代號,至今都沒忘記,那個形容太神妙了─事實上比文字更強上千萬倍─「撐爆身體的無窮美好」。
對於日常生活而言,「無窮美好」這幾個字實在過於浪漫化,它其實是超越日常狀態的,甚至包括了深層的哀傷。我這一年因為辦展的壓力和龐大的工作量、因為這期間母親過世,身心狀態都在「撐爆」的邊緣上,我自己很清楚。我一直都告訴自己,在撐爆之前事情先搞好吧,所以幾乎是歇斯底里卻又嚴苛地渡過,在我母親的葬禮上沒有流一滴淚(外人必然覺得冷酷),甚至沒有太多傳統形式上所謂的悼念。但是在家裡,每天早上醒來沒有別人時便大哭一場。我並無抱怨之意,而是想著自己的行為,以及最終從這些經歷中究竟會看到什麼?
一切隨著時間過去而過去。所有和我一起渡過2006年的人,我很感激;對於過於固執、自我的這一年,需要反省。

2 Comments on “寫在2007前夕

  1. 雖然只是文字而已,但每次讀著愛咪姐的文字和思索,得到的感觸甚多,實是我的精神糧物之一 :p
    我的2006也經歷了生死變動等沈重的事件,對這年的回憶不甚美好,因此對新年度格外充滿期待:我最好和最壞的年代應該都還沒過吧、下一回合快點開始吧…,大概是這種心情 blah blah blah
    主要只是想做點迴響與祝福,祝你們新年大好囉 🙂

  2. to mowklee: 謝謝你的留言。也希望你新的這一年一切順心美好!嗯說的好,下一回合快點開始吧!=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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